周泽楷整个人都惊呆了。
他听到身后的笑声，那种小孩子总是会发出的淘气的嬉笑。可能事实上叶修是希望笑得温柔性感的，但这对现在的嗓子来说难度太高了。
周泽楷唰地一下站起来，啪地一下转身，揪住叶修的衣领，把他整个人提起来。不费吹灰之力。
“干什么！”这样让叶修感到自己很弱小，十分不爽。
周泽楷晃晃手中的鸡仔。
叶修挣扎，无果。
“太过分了。”他严厉地警告，“立即放我下来，小周，否则等我变回去，有你受的。”
周泽楷拎着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，重新回到客厅才把他放下。并不是故意这样干的，其实他想找能挂个小矮子的地方——他原本的想法可比这残酷多了——可惜没有找着，总不能挂到露台上去，邻居会报警的。
叶修发誓再也不穿背带裤。
“吃什么？”周泽楷再次问。
“随便。”叶修趴在柔软的沙发垫上，闷闷地说，
“喜欢什么？”
“现在什么都不喜欢。”
这一招真有效，周泽楷想着，迅速点了几个应该适合小朋友吃的菜。叶修很安静，不吵不闹，也不说让人尴尬的话，连头都没有抬起来，可能是在认真地反思，真是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。
等到外卖送上门，周泽楷才发现叶修是睡着了。
跟真的二岁小孩一样，说睡就睡。
他应该把他叫起来是吧？小朋友都是要按时吃饭的，否则就是监护人天大的罪过。
周泽楷捅捅叶修柔软的弓成弧形的背，轻声呼唤：“吃饭了。”
一点反应也没有。
还是算了，让他好好睡着吧。
周泽楷关了电视，捏捏叶修的小手，抓抓叶修的小脚板，又摸摸叶修的小脸蛋，感到手感极佳心情飒爽十分痛快，然后才摆正叶修的睡姿，并替他盖上毯子。他轻轻地拉上窗帘，端着外卖进了书房。
书架上堆满了各种游戏盒，基本都玩过，存档评级统一为“不是地球人”——若是公开的话。电脑桌是张很大的办公桌，后边是黑色皮椅，忽略那上边的游戏周边，这一块很有那么股霸道总裁的座位的范儿。
周泽楷打开电脑，搜索“变身、小孩”，刷出来一堆言情小说电子书下载官网连载无弹窗无广告@#￥%……耐着性子翻了几页，最后还是郁闷地关掉了。周泽楷觉得半天之内自己的智商下降了不少。
当叶修醒来，周泽楷已经吃了饭休息了半个小时又重新坐到了电脑前面。他噼啪敲打键盘，肆意殴打勇气总是太可嘉的红名NPC。忽然，书房虚掩的门被推开，一个小豆丁揉着眼睛走进来。
周泽楷按下暂停键，摸摸饭盒。凉透了已经。
“在干什么？”叶修的声音还很迷糊，摇摇晃晃地走到周泽楷身边，举起双手。要抱，快抱。
“游戏。”周泽楷说，“我去热饭。”
叶修耸鼻子，往前挤，趴到周泽楷的大腿上，不动了。
周泽楷抚摸他的背，问：“还没醒？”
小孩没有吱声，过了有那么一会儿，忽然站了起来，踩在大人的大腿上，双手搂住大人的脖子。“饿。”他哼哼。
周泽楷一手抱小孩，一手拿食物，走向厨房。
等到食物微波好，叶修也彻底清醒了。周泽楷揭开盒盖，拿来筷子，瞅着叶修。叶修也瞅着他，不明白他这眼神是怎么回事。
“喂？”周泽楷抬抬手里的筷子。
“可以啊。”叶修挺意外，“怎么忽然这么主动。”
周泽楷扫视叶修的身体，意味不言而喻。
叶修一把夺过筷子，一边比较辛苦地夹菜吃，一边在整张脸上写满“即便是小孩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小孩”。周泽楷差点笑出来，忍不住摸摸非一般的小盆友的脸。
叶修盯着他：“你可以想怎么摸怎么摸，我不介意。”
周泽楷：“……”
叶修还是盯着他：“你别表现得好像我有什么特殊暗示似的，其实我没有，现在的我的确很好摸。”他说着摸摸自己的脸，啧啧，又软又Q。
周泽楷：“……”
叶修持续盯着他：“你不摸了吗？我说过不介意哦。”
周泽楷：“……”
周泽楷伸手又摸了摸，还没用力地捏了几下，然后缩回手，左右张望。
这下轮到叶修差点笑出来了。
吃饱喝足。
对叶修来说，饭后总是需要至少一根烟的。周泽楷在洗碗，叶修慢慢地踱步到他身旁，搜刮他的裤兜掏出烟盒和打火机。周泽楷猛地顿住，思维跌入纠结的苦海。
那个问题此时迫在眉睫——
到底是当作暂时收养一个二岁小孩，还是暂时收留惨遭巨变的二十八岁成年人。这两者之间的操作方式可是截然不同的。后者只需要当一个宽容的好人，前者可是必然会出现某些状况比如现在。
叶修抽出一根烟。
周泽楷感到自己在纵容犯罪。
叶修叼着烟嘴。
周泽楷几乎要窒息了。
叶修点烟。
周泽楷用力把洗碗巾摔进全是水的洗碗池，发出响亮的“啪”的一声，四溅的水花是一个有爱心有责任心的男人奔涌的决心。他必须对这个正在自我摧残的孩子做点什么。
“不可以。”他快速说，并更加快速地收走打火机香烟和烟盒。
叶修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。“干什么？”他收到大人严肃的眼神，有点无语，“你这是干什么，你这时候可不要上了我纯良稚嫩外表的当，清醒点！我是你的前辈叶修！”
“为了你。”周泽楷真诚地说，把这些东西收进最高的橱柜里。
叶修：“……”
